血池翻涌的浪花打湿了唐晓的裙角,她指尖的鲜血滴落在沈万金后颈,在皮肤上灼烧出青烟。张楚握紧那半块鸳鸯佩,冰冷的玉料突然变得滚烫——三年前黄河渡口的雨夜,蒙面女子替他包扎时,腰间确实悬着半块莹白的玉佩。
"你以为我在乎这些蝼蚁的性命?"沈万金突然反手扣住唐晓手腕,袖中窜出条赤红小蛇咬在她虎口,"当年你母亲也是这样拿蛊虫威胁唐天绝,结果呢?"
唐晓踉跄后退,小蛇化作血水渗入她掌心。地宫四壁的青铜兽首突然喷出毒雾,黑衣武士们接二连三栽进血池,白骨浮沉的池面顿时泛起油脂般的泡沫。
"小心!"张楚揽住唐晓的腰急退,金光咒撞上扑面而来的毒雾竟发出金属摩擦声。他这才发现雾气中闪烁着细小的金鳞,赫然是沈家用唐门秘术炼制的"金蚕蛊"。
唐七突然纵身跃入血池,精钢护腕在池底重重一叩。无数青铜锁链破水而出,将沈万金四肢牢牢缠住。"快走!"老人嘶吼着,心口的毒痕已经蔓延到脖颈,"去瀑布后的密室,那里有..."
话音未落,沈万金天灵盖突然裂开道缝隙,金蝉蛊虫从他颅顶钻出。锁链应声而断,唐七被蛊虫穿透胸口,最后的眼神却望向石壁某处——那里刻着个怀抱婴儿的苗女,眉眼与唐晓有七分相似。
张楚拽着唐晓撞向那面石壁,机关转动的刹那,他看见沈万金撕开人皮面具,露出布满蛊虫的脸——那根本不是沈万金,而是二十年前就该死去的唐门叛徒唐雨亭!
"很惊讶?"假沈万金的声音突然变成女声,蛊虫在她脸上游走出王夫人的轮廓,"当年唐天绝抱着你求药时,可没说过曼陀山庄的易容术这般精妙吧?"
密道石门轰然闭合的瞬间,唐晓突然浑身抽搐。她腕间平安结突然断裂,红绳浸血后显露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——正是千丝引的蛊咒。
"你早就知道..."张楚扶她在青玉台阶坐下,发现她后背插着半截银簪,正是破庙那夜所用,"在茶摊时你替我挡的毒酒..."
唐晓惨笑着咳出黑血,指尖抚过他掌心的绿线:"每月十五,你的毒会转移到我心脉。但这次..."她扯开衣襟,金蝉纹已经变成蛛网状裂痕,"蛊虫要破体而出了。"
地宫突然剧烈震颤,石缝中渗出猩红的血水。张楚抱起唐晓往密室深处跑,怀中的女子却越来越轻。转过第九道弯时,他踢到个青铜匣子,匣面刻着的苗文竟与曼陀山庄密室中的婚书一模一样。
"打开..."唐晓气若游丝,"用你的血..."
匣中躺着半块染血的襁褓,上面绣着完整的鸳鸯佩图案。张楚颤抖着取出自己那半块玉佩,严丝合缝的刹那,密室穹顶突然降下星光——无数夜明珠拼成的星图,正是他从小佩戴的玉佩背面刻着的"天璇"位。
"原来你才是..."唐晓瞳孔突然放大,指尖深深掐进他手臂,"苗疆预言里的..."
密道外传来蛊虫振翅的轰鸣,假沈万金的声音穿透石壁:"好一出认亲大戏!可惜唐天绝到死都不知道,他当年从苗疆抱回的女婴..."
轰隆一声巨响,密室东墙突然崩塌。月光倾泻而入,照见悬崖外凌空而立的曼陀山庄众人。为首的老妪手持龙头杖,杖头镶嵌的正是另外半块鸳鸯佩。
"好孩子。"老妪的笑声惊起夜枭,"该回家继承琅嬛玉洞了。"
唐晓突然用尽最后力气推开张楚,纵身跃入蛊虫群中。她破碎的衣袂间飞出无数金蝉,在月下汇聚成苗疆文字——那竟是张楚在曼陀山庄密室见过的,生母留下的绝笔:
"蛊成之日,血亲祭之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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