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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,天刚微曙,琅琊太妃王氏就派人来请。彼时晋陵与谢混刚起身不久,正在前堂进早食。
阿芜匆匆进来,禀道:“殿下,太妃请您过府一叙。”
晋陵还未开口,就听谢混不温不火道:“就说殿下随我去梅岭扫墓了,不在府中,有什么话改日再叙。”
“可……可来人说,廷尉府今早已经定案了,说世孙过午就要被斩首弃市!殿下若不赶过去,只怕就来不及了……”
“让你去就去,哪来这么啰嗦?”谢混猛一拍案几,吓得阿芜也不敢再劝,只好瞧了眼晋陵,见她放下手中的漆碗,面上始终淡淡的,看不出什么神态。阿芜愈发看得糊涂,不知一夜之间,她怎么变得这么冷漠。可劝也不是,只好收拾了碗筷,无可奈何地退下去。
几个时辰后的建康城南,街市两旁围满了路人,不一会儿押着犯人的囚车驶来,百姓们都伸长了脖子,看着曾经煊赫一时的会稽王父子此时套在枷锁内,蓬头垢面,衣衫褴褛,更有甚者攀上车子,解开裤带冲囚笼里撒尿。
会稽王司马道子已经彻底疯了,枯瘦的双手攀着铁栅,嘴里时而叨叨有词,时而爆出一阵瘆人的狂笑。司马元显一生恃强,哪受得了这番待遇,只好闭着眼,对周围的指指点点装聋作哑。
“快瞧瞧,那个疯子就是相王,听说就是他杀了忠臣王恭,老天开眼终于也看到他的下场了!”
“呸!谁说不是呢,他砍人家的脑袋,自己儿子也落得身首异处,可不是因果报应嘛……”
王弘从人群中挤出来,他是司马道子的参军主薄,听说囚车要经过这里,就特意守在路边,给昔日的主公送行。
望着那两辆囚车从眼前驶过,王弘径直想冲上去,身边有人眼疾手快,一把将他的胳臂攥住了。
“郎君,你干什么?不能去!”侍从将他拖到人群外,奋力劝道。王弘一把甩开他,径直走上去,押解的卫兵看他气度清贵,也不敢劝阻。只见他走到囚车边,攀着栅笼道:“相王可还记得王休元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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