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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 第七章 二 少年不识愁滋味欲上青天揽明月（第1页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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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到齐靖宇的声音，锦兰轩立刻就从刚刚的迷茫中清醒过来，她转过身，对着齐靖宇屈膝一礼，说：“当日一别，世子依旧风采如昔。”

礼毕，锦兰轩才不着痕迹的打量起齐靖宇来，今日他穿了一件青灰色的广袖儒衫，褪去了身着玄色莽袍的尊贵冷冽之意，左手执一折扇，扇子轻轻摇动，倒是显得他格外儒雅。他今日并未以金冠束发，只一条缎带随发丝飘动，尤其潇洒写意。他面容冷俊，举止风流，倒不像一国世子，反而像是个世家公子，从容淡雅，与记忆中的那个他有着天壤之别。这真是与她做交易的那个人？雍容华贵全无，果决狠厉尽消，究竟哪个他才是真正的他？

齐靖宇也不动声色的看向锦兰轩，她头戴白玉钗，身着束腰裙，眉目精致，身姿曼妙，只这么静静站着就是一幅出色的仕女图。画中女子眉如远黛，唇如丹砂，双眸生华，或颦或笑，极具风姿。她上身着月白色坎肩，下身着淡蓝色百褶裙，整个腰身不盈一握，随着她的动，百褶裙的褶皱一层层渲染开，如菡萏绽放，刹是好看。她声音清脆如莺啼，行为写意似扶柳，周身气质难自弃，风华绝代乃天资。这样的她，无愧天下第一美人之名。

见锦兰轩行礼，齐靖宇也躬身回礼，“相别一年，公主越发风华无双。”

锦兰轩笑笑，“不及世子春风得意。”这两日，昊天尽是那场刺杀的消息，现在看来，公子靖所受剑伤不实。

“春风得意？”

“难道不是？”

齐靖宇左手将折扇合起，轻轻敲击右手，“解决了麻烦，倒也轻松，”他看向兰轩，又说：“倒是公主能来，令靖的心情颇为愉悦。”

“世子相邀，莫敢不从。”锦兰轩明显的心口不一。

“是吗？”齐靖宇好笑的摇了摇头，倒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，大步一踏，即入小亭。倒是跟在他身后的两个黑衣随从立于小亭两侧，未曾一动。

锦兰轩无奈开口：“世子，请坐。”

“公主，也坐。”

两人都没有再说话，气氛也并不显尴尬，锦兰轩怡然自得的煮着茶，将齐靖宇明晃晃的打量忽视了个彻底。锦兰轩猜不到齐靖宇前来的意图，也只有兵来将挡，水来土掩了。

立于兰轩身后的韶音不自觉的为公主捏一把汗，不知为什么，每次公主和公子靖相处，她总是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。可是看二人言笑晏晏的模样，分明是相处愉快的样子，剑拔弩张分明是她的错觉。

齐靖宇饶有兴趣的看着锦兰轩煮茶，她行为随意，却并不是毫无章法；她举止合礼，却显得别具风姿。她的样子倒不像单纯的煮茶，而像是一场华丽的茶道表演，赏心悦目，独具风情。

“请喝茶。”锦兰轩双手奉上茶盏。

齐靖宇将手中的折扇放在石桌上，双手接过茶盏，先是轻啜一口，后缓缓饮尽。赞道：“好茶！这水？”

“这是附近安麓山上的玉泉水，水质甘甜清冽，极适合泡茶。”兰轩解释。

“‘十大名泉传天下，玉泉泉水胜第一。’这靖是知道的，玉泉泉水一直是齐国宫廷的专供之水，只是公主这水……”齐靖宇扬眉，自己伸手又倒了一杯，细细品尝，确信他并没有尝错，“似是有些与众不同？”

“水是玉泉水，这是确定无疑了。至于与众不同？只是这玉泉水用晒干的梅花瓣浸泡了一夜，沾染了些许梅花香罢了。”

梅花吗？怪不得除了茶香还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幽香，竟是梅花香吗？“公主独具匠心，这样倒是比采集梅花花蕊上的雪水要简便的多。”齐靖宇并没有钻研过茶道，但他生活精致，品味独到，单纯的品茶还是难不倒他的，以浸梅花瓣的玉泉水泡茶，既不失茶的清香，又不损玉泉水的清冽，可谓难得。

“茶乃小道，不足挂齿。”

“见微知著，公主一定是个心细如尘的人。”

兰轩不语，她知道这只是公子靖又一次小小的试探，没有认真对待的必要。

见兰轩没有回答，齐靖宇也没有失望，不过意料之中的事，反问了另一个他敢兴趣的问题：“据未明说你知道了宸妃娘娘之死的真相？”他是在攻破锦国后，从齐王的近侍口中得出的，锦兰轩又从何处得知？这近侍在宸妃生前侍候宸妃，宸妃去后才被调到锦宏磊身边，宸妃去后，除了这近侍和花嬷嬷其他人都被灭口，花嬷嬷又在宸妃的葬礼上撞柱身亡。按理说这近侍是这世界上除锦宏磊外唯一还知道真相的人，锦宏磊或许不是个好的君王，但他还算是个合格的父亲，他是绝不会让锦兰轩有一丝一毫接触真相的机会！难道天下第一楼的消息网就这么厉害？不应该啊……更何况天下第一楼的前身听风楼是在梁国，与锦国的关系可是不大啊？难不成锦兰轩在锦国还有着不为人知的势力？可是，几经排查都无所得，若是锦兰轩在锦国真的还有势力，在锦国已成为齐国的郡县的之后，却一丝一毫痕迹也无，任谁也不可能做到。再说，这件事也不是有人就可以查清的，说不通啊……

“我说过我无意间得知‘锦国第一才子’毛千赫和白囯少年丞相连氏有旧，虽不足以知到全部真相，但猜的一些还是可以的。”已经过了多日，这真相对她来说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以接受的，提起来也不会像第一次一般撕心裂肺了。

“仅仅靠这些恐怕不够吧？”齐靖宇挑眉，“为什么不说毛千赫是白囯放在锦国的奸细呢？”

“当然，”兰轩面容平静，双眼望向湖面，脸上的表情有些不真实，她缓缓开口，就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：“虽然母妃是自己跳下望岳阁的，但是我不信母妃忽然会这么决绝，璟轩去的时候，母妃虽痛彻心扉，但终究还是挺了下来。试问，在这样的情况下母妃都挺了下来，无缘无故的母妃又怎么会突然想不通？”

锦兰轩一直是怨着她的父王的，若不是父王最后的犹疑，母妃怎么会……

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，这一切的悲剧来自一场阴谋！更没想到的是王姐竟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——

怪不得母妃死后，父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将王姐远嫁秦国，她一直想不通！锦国王室历来子嗣单薄，若不是这样父王也不可能继承王位。到了他们这一代也只有王姐，她和璟轩，以历来锦王室对子嗣的珍视程度，从来联姻只有公卿之女，而无王室女。更何况秦国国主秦启尊早有王后，王姐只能屈居贵妃之位。以前她以为锦国的局势已经到了不得不寻求外援的地步，璟轩早逝，王姐远嫁是以国相托，可锦国灭亡秦国袖手旁观，这一切都说不通。现在想来，王姐嫁后父王曾多次旁敲侧击的问自己对锦国的看法，那分明是想要以国相遗。

说道最后，兰轩的声音略微上升，她呡一口茶，将脑海中纷繁错乱的想法抛却，“母妃去后，父王将母妃身边除了徐公公和花嬷嬷之外的人全部灭口。花嬷嬷选择追随母妃而去，徐公公也成为父王身边的近侍，和我也渐渐疏远起来。父王他……”

“父王的行为告诉我，母妃的死绝不会是我想的那样简单。”兰轩顿了顿，“毛千赫是连千赫，刚知道这件事我是震惊的，但也没有想太多，但你知道，富在白囯，白囯重商，而第一楼的在白国……”

“仅凭第一楼的消息你就知道了真相？”齐靖宇摇着手中的折扇，心里却想的是看来要重新评估一下天下第一楼了。

“不能，”不过尽管如此，兰轩也没有说实话，“也只是怀疑罢了，母妃去世已多年，真相早已不可考，仅凭蛛丝马迹很难辨明真相。”

兰轩这才抬头望向齐靖宇，“本来不确定，可是不是有世子吗？”

“公主蕙质兰心，”齐靖宇合扇，眸光幽深，“这样也能猜的到吗？”他心里是不信的，两件看似不相干的事，就这样联系起来，令人费解。

“世子可能不知道，王姐晴轩，她并不是父王的子嗣，”兰轩语气惆怅，“她是已逝的临渊公子（锦瀚海，字临渊，锦雍王之嫡长子。公子少即聪，三岁能文，五岁能诗，十二则熟读五经，十三即《华阳赋》，才明远播。……公子善计谋，十五即计除李琰，以护王权。……公子善兵略，十七岁大败楚将郑明，声名天下。……然，天妒奇才，公子欲访上炎，于途中突晕厥，即死，年二十又三。）的遗腹女——”

竟是这样？齐靖宇神色难辨，这样锦晴轩的做法就有迹可循了，只是……公子临渊，可惜了——

锦兰轩并没有说她是如何知道晴轩的身世，齐靖宇也没有问，空气一下子凝滞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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